萧沐音小心翼翼地看着黎墨，她希望黎墨可以答应祁善的要求，这样以来他就有立足的地方，满腔的抱负也有地方舒展了。

    “我不会撤兵。但是我更喜欢，你能够加入我们。”祁善邀请黎墨，一方面是因为萧沐音，另一方面是因为像黎墨这样的人才，他们真的非常需要鹿。

    黎墨看懂了祁善的认真，于是轻轻点了点头，“好。不过有两件事情我要说。辊”

    “第一，我加入之后，倘若以后出云国要对天历国用兵，我须得回避。”天历国的军队都是黎墨一手拉扯起来的，他不愿意和自己带出来的兵兵戎相见。

    “行。”祁善非常干脆。

    “第二，如果有一日，你要杀我的话，请保全沐音的性命。”

    黎墨看着祁善，非常认真地开口，他自然不愿意萧沐音跟着自己一道犯险。

    “都行。”祁善没有迟疑，他不愿意的事情，他也不会答应。

    “好了，我该说的事情，都已经交代完了。”祁善起身，身子微微晃了晃，不过并不是非常明显，魅影明显有些担心，但是却没有表露出来。只是欲言又止的模样。

    “我先去休息了，至于以后几场战役，就交给黎墨将军了。打战的事情，你比我在行。”祁善说得非常轻松，“你想怎么用兵都成，我一向是用人不疑，疑人不用的。”

    多么简单的一句话，他就将事情交代清楚了。知道祁善应该只是累坏了的关系，所以萧沐音并没有太过于担心。

    黎墨起身，既然外面还在开战，他就没有呆在里面的道理。他不怕出云国的士兵不听指挥，他只要说一句话，说黎墨已经是出云国的将领，那么他们都会非常高兴，遵从黎墨的调配。

    “太子，你没有事情吧。”魅影瞧得祁善出来，连忙是搀扶住他。

    祁善摇了摇头，却是没有推开魅影，他现在的确没有站立的力气了。他现在觉得自己浑身上下都没有半点的力气，仿佛都被抽空了一般。

    他不光一路风尘仆仆地赶了过来，而且身上还有伤。

    他虽然是带来了十五万的大军，但是是在皇上打过他一顿板子之后。君王听闻他要救黎墨，就是一顿板子。直到后来听说他有办法招黎墨回来帮忙，这才是答应了出兵。不过也让祁善签下了生死状，如果黎墨不愿意归顺的话，他就会亡了性命。不过从他刚才的笃定，似乎可以发现，他似乎早就猜到了这样的结局。

    祁善挨打的事情，魅影也是刚刚才知道。从军中大臣那里得到的消息。“太子殿下，我不明白，只是为了一个萧沐音，至于你这样卖力，都要把自己的性命搭进去了。”

    祁善看了魅影一眼，她总是在不合时宜的时候开口，难道不知道这些话说出来多少有些不大合适吗？“不该问的事情别问，做好你应该做的事情就是了。”

    魅影有些不高兴地看了祁善一眼，知道祁善之所以会这样做，不是因为黎墨是人才，而是因为萧沐音的关系。

    他是祁善的暗卫，很多时候都躲在暗处保护祁善。所以他和萧沐音的事情，魅影基本上是都知道的。他知道祁善喜欢萧沐音，但是萧沐音的心中只有黎墨一个人。

    而且，无论发生了什么事情，萧沐音都会陪在黎墨的身边，也无论祁善对萧沐音做了多么好的事情，萧沐音都会做出一副非常为难的模样，显然是不知道应该拒绝祁善，还是应该接受他的好意。

    这所有的一切，都是因为他是祁善，不是黎墨的关系。这样的一个女人，太子爷付出真心做什么？一向聪明的太子爷，怎么也会做出如此糊涂的事情呢？

    魅影实在是没有办法想明白了。

    或许是因为，她还不了解萧沐音，所以不清楚，她身上的另外一种魅力。

    一种足以让黎墨豁出去一切的能力，祁善也是如此。

    扶着祁善走到门口，祁善停了下来，看了魅影一眼，“你下去休息吧，我想你应该也累了。”

    魅影点头，知道祁善需要休息，所以没有打扰，但依旧守在门口，她需要坚持自己的坚持，保护祁善的安危。

    她也在外面等着，等着另外一个女人，她可以顺道

    tang着进来看看祁善，太子爷这个时候应该希望萧沐音出现在自己的面前吧。只是可惜，他没有等到。

    魅影等了一夜都没有等到萧沐音过来，她似乎在和黎墨说着话，全然没有注意到这边的情况。魅影忍不住将眉头皱得厉害，又是看了看祁善的房间。

    他为了她吃了那么多的苦，可这个女人都知道多少呢？

    这一次，他差点连自己的性命都给赔进去了，可是萧沐音又知道什么呢？他心里替祁善觉得不值得。于是咬了咬牙，干脆走到萧沐音的房间。

    萧沐音已经睡下了，今天太累了，她差点以为自己就要丢了性命，却没有想到在关键的时候，祁善出现了。他的出现彻底可将战况扭转了。虽然她没有想到祁善会来的这么迅速，但是不得不说，他是一个非常非常可靠的朋友，会在关键时刻出现，而且每一次都会让自己觉得非常放心。

    魅影干脆地一脚将门踢开，这房门本来就不是很结实。萧沐音自然是醒了，有些不解地看着魅影，她似乎很生气，而且那副模样，是打算杀了自己吗？

    “萧沐音，你真的很不错呀。”魅影看着萧沐音，冷哼了一声，“你现在就给我起来，立刻马上。”

    萧沐音有些奇怪地看了魅影一眼，不知道为什么他会有如此激动的时候，只能起身下了床，所幸太累的缘故，并没有宽衣。她奇怪地看着魅影。

    “有什么事情吗？”

    这一句话，她说得有些不高兴，因为魅影的出现，让她都没有办法好好休息了。

    “你还问有什么事情？”魅影上－床将萧沐音捉了下来，“我家主子不远万里前来救你，你一句感谢的话都没有。分明知道他盼着你过去，有话要单独给你说，可是你却在这里高床暖枕。你真是太可以了。料定你吃定了我家主子，所以才是这么放肆的吧。”

    魅影知道自己的话或许会很难听，可现在自然是顾不上的时候，反正这些话她早就想告诉给萧沐音知道了，现在说出来的话，也是不晚的。

    萧沐音咬唇，微微皱眉，魅影的这一句话打在她的心上，可是疼得厉害。停了好久才是轻轻开口，“我是觉得明日去也不错，再说现在时候已经晚了，我想祁善他也是需要休息的。”

    “等不到你，太子可能睡得好吗？”魅影一句话就让萧沐音哑口无言。她不是不想和祁善说谢谢，而是觉得他们之间见面的话，只会是非常尴尬，尤其是在她心中只有黎墨的时候，她知道祁善对自己很好，但是这样一份感情没有办法回应，只能每每都躲着。她知道自己怯弱，但是却也不知道应该如何选择。

    “你还不知道吧。”魅影瞧得萧沐音这样，心中就更是生气，“你还不知道吧，太子这次为了你，挨了皇上整整三十大板，负了那么重的伤，竟然还要赶路带兵过来。你知道他下午的时候为什么马上就要我们进屋休息吗？那是因为他的身子早就强弩之末空了，根本不能支撑。”

    魅影恨恨地看着萧沐音，就算她喜欢的是黎墨，也不能这样践踏祁善的一颗真心。

    她一直跟随着祁善，知道祁善对萧沐音并没有什么非分之想，他更多的时候，只是希望萧沐音可以稍微多关注他一点点就行了。

    这样的一份用心，卑微得让人心疼。

    萧沐音咬着唇瓣，祁善对她的好，她都知道，但是这样一份好意，应该如何回应呢？她不知道了。

    “你还不去？”魅影瞧得萧沐音停在原地，更是生气，捉着萧沐音就要出门。

    “你松手。我去。”萧沐音看了魅影一眼，她或许是对的，她不应该躲着祁善，就算不知道面对他的时候应该说些什么，都应该去面对他，否则自己的心里会非常非常过意不去的。

    魅影看着萧沐音大步离开的背影，长长地叹了口气，他也想知道为什么祁善会如此喜欢萧沐音，当他一颗心扑在萧沐音的身上，这是他的幸运，还是劫难？

    萧沐音到了祁善的房门外，里面的灯已经熄灭了。他似乎睡下了。

    她停了停，不知道应该不应该叩门。直到听到里面若有似无地一声长叹，她才是咬了咬牙，轻轻扣了扣门。

    倘若祁善已经睡下的话，她就可以转身离开了吧。

    她问自己。

    可是，里面淡淡的一声响起。“进来。”

    祁善知道来人是萧沐音，他一直在等着她进来。不然这长夜漫漫，他怕是不能入睡了。

    可是，让萧沐音进来，又应该和她说些什么呢？

    他苦苦地笑了笑，然后瞧得她推门而入。萧沐音点燃了烛台，走到祁善的面前，他没有起身，不过脸色的确是苍白疲惫。

    她的眼泪一下子忍不住，竟然是流了出来。

    他为了自己，竟然如此委屈自己？

    “你还没有睡下吗？”萧沐音觉得自己的喉头干干的，一时都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才好。

    祁善只是微微带着笑容看着萧沐音，他不知道自己还能用这样的表情，看萧沐音到什么时候，故而眼中有淡淡的哀伤。这样的哀伤，让萧沐音非常痛心。她咬了咬唇瓣。

    “我听魅影说了，你身上有伤？”萧沐音觉得自己现在说的每一句话都是非常艰难。他什么都不愿意对自己说，明明借来大军是一件非常非常困难的事情，但是他当初竟然没有多想就答应了下来。

    这只是因为，是她求他的事情。

    萧沐音咬了咬唇，她就算是铁石心肠，现在只怕也彻底地软了下来，“你的伤，应该不严重吧。”

    祁善轻轻地看了萧沐音一眼，微微摇头，“魅影可不是那么多嘴的人，我以为这些事情她不会同你说的。”那声音淡淡的，竟然还带着一些愧疚。

    他是想说，因为自己受伤了，让萧沐音担心，所以很抱歉。

    “那生死状的事情，你也不打算同我说？”萧沐音无奈地看着祁善，他怎么什么都不愿意同自己说呢？倘若黎墨不愿意归顺的话，或者是日后有什么野心，都得让祁善赔了性命。他可真是胆子大，竟然敢进行如此的豪赌，他难道不知道一旦输了，就要赔上自己的性命？

    可是祁善只是微微摇头，“魅影怎么连生死状的事情都和你说了？她倒是像是变了一个人。”祁善一边说，一边轻笑。他的表情淡淡的，也不知道是因为身子的虚弱，还是因为萧沐音产生了错觉。

    不过，有一点萧沐音看得真切，祁善的眼中是满满的关切。这样淡淡的眼神，是浓烈的关心，让她受用的同时，也不知道应该如何回应。

    “要不，你好好休息吧，我明天的时候再来看你吧。”萧沐音有些尴尬此扯了扯嘴角，她竟然又想到逃了。是不是每每在面对祁善淡淡表情的时候，她就不知道应该如此自处。

    可是，有些话是一定要说清楚的，这事情耽搁得越久，对祁善而言，也越是一种伤害。

    是吧。

    她低低咬了咬唇，或许可以趁着今天的时候，把那些话说清楚吧。于是看着祁善，非常认真地开口，“祁善，我希望你可以明白，我的心意。”

    祁善点了点头，淡淡地对萧沐音点了点头，似乎在等着他的开口。

    “我还是很喜欢很喜欢黎墨，所以……”她慌乱地开口，她心中对黎墨所有的抱怨，所有的不满意，在知道了黎墨当初推开自己，不过是为了保全她以后，就彻底释怀了。

    果然，只要给她一个理由，她就会回到黎墨的身边。这样的一句话，或许对祁善非常残忍，但是却也是真实的。

    祁善脸上的笑容，又是多了一层。他知道萧沐音早晚会将那些话说出来让自己知道。也早就做好了准备，可是直到这个时候，他才发现，无论自己做了多么充足的准备，都没有办法平静地接受萧沐音的这句话。

    他觉得自己的身上好疼，或许不是来自于伤口，而是来自于心上。

    萧沐音说完之后，就将头深深埋下，她觉得自己就是一个坏女人，怎么可以用这样的方式来伤害祁善呢？他帮了自己那么多，可是她似乎带给祁善的只有伤害。

    可是爱情从来只是两个人的事情，这世上从来就没有一种万全的法则，可以不负如来不负卿的。

    在黎墨和祁善之间，她要做出选择，两个人都是重情重义，她不想选择，可是是事实上，她一定要做出选择。

    伴随着一声长长的叹息，萧沐音轻轻地叹了口气，这种事情他当初就应

    该早早和祁善说得明明白白，说不定就不会对他照成这样的伤害了。

    “我……”她很是艰难地开口，在祁善温柔的目光中，要开口说一句对不起，似乎太难太难了。

    她知道祁善对自己的好，但是却也没有办法，去接受这样的好意。

    祁善打算了萧沐音的话，他知道她要和自己道歉，可是他不需要萧沐音的道歉，真的不需要。“沐音，我问你一个问题吧。”

    祁善的声音还是淡淡的，他到任何时候，都不会勉强萧沐音，做出违心的选择。

    “你还是喜欢黎墨，是不是？”他轻轻地看了萧沐音一眼，问出这句话的时候，他觉得自己心头像是被一把钝刀划过，疼得厉害。

    萧沐音微微怔愣了一下，但还是重重地点了点头。

    她还喜欢黎墨，是那种到骨子里的喜欢。她没有摇头拒绝，因为这就是她的心意，她希望祁善可以明白。

    祁善长长地出了口气，伸手握住她的手，“所以，你想要回到他的身边。”

    这一句话多么浅淡，没有抱怨，没有恨意，他说得非常平静，仿佛他也一直在思考这个问题。

    “祁善，我……”萧沐音将头埋得更深了，她宁可祁善好好羞辱自己一番，然后将她赶走，这样她的心中还可以好受一些，而不是像现在这样，竟然是一味地对自己好。

    他这样，如何让她可以安心地离开呢？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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