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正文 第八章 黑玫瑰

作者:木奥斯
    厚重压抑的沉云逐渐散去,露出原本空旷的夜空和那一轮皎白圆月,月光如水轻轻泼洒在这片满目疮痍的大地上,四处依旧缭绕不散的焦黑烟雾在这淡淡光幕下盘旋不息。

    噗——

    一声轻响,一处较为松软的土堆突然被拨开,露出一只脏兮兮的手,随后一个浑身上下都狼狈不堪的少年从里面吃力地爬出来,剧烈地咳嗽着。

    阿光四处扫视着周围的环境,顿时不由得咽了口唾沫,这种强度的破坏力,我居然没死?甚至……都没受什么伤!怎么可能?!

    难道……?

    他下意识地看向手中,最后一刻被他紧紧抓住的圣杯安然无恙,甚至连泥灰都没有在上面留下任何痕迹,依然是那样一副华贵得有些土气的模样。

    他又将目光扫向身后,顿时嘴角不由得狠狠抽动了一下,原来大难不死的……还不止自己一个啊……

    原先被刀涯拜祭的那个小小坟包,此刻居然也还静静地耸立于此,在一片漆黑的焦土之中显得格外惹眼,甚至……连上面新生出来的那几朵花都安好无损!完全无法想象它们刚才都经历了一场浩瀚的天雷神罚。

    “哟!这是谁家的小孩玩泥巴把全身都弄脏了?不过到底应该用汰渍还是奥妙全自动呢?”

    听到身后传来的轻松语调,阿光终于完全松了一口气,整个人都有些无力地问道:“涯叔,终于结束了吗?”

    “结束?”刀涯哈哈大笑,狠狠揉了揉阿光依旧松软的金发,“这才刚开始呢!”

    还未等阿光说话,一阵阵狂暴的咆哮声陡然从四面八方同时袭来,沉重的踏响带着万马奔腾之势将脚下的大地给震得晃动不已,一双双猩红的血眸从各个角落纷然亮起,那一道道利刃般的野兽眼神中,满是对生命的**。

    这样的眼神阿光见过太多次了……是异生物!而且是数量如此众多的异生物狂cháo!

    “这怎么可能?!我们来的时候附近连一个异生物的影子都没有!”阿光眼中满是难以置信地惊呼道,“就算是突然撕裂空间穿越来的也不至于这么多吧!”

    “突然想起来我们好像没吃晚餐来着……”刀涯缓缓将手摸向身后,但随即又有些懊恼地收回来,悠悠叹了一口气:

    “看来今晚的晚餐是没着落了!”

    仿佛是为了印证他的话一般,周围无数的异生物突然间都发出一声声呜咽,如同求饶一般的哀鸣,然后缓缓退去,那被毒蛇锁定一样的压迫感也随之如cháo散去。

    一片,两片,三片……

    正当阿光疑惑之间,天空中不知不觉间纷纷扬扬地飘下了一片片黑sè的东西,它们似乎很轻,像雪花一样,在月光的映照下如同黑sè的jīng灵一般,悄然降临。

    阿光伸手抓住一片,入手是一股软绵绵的温润触感,就像……花瓣?

    他将手中之物抬起来,借着月光仔细辨认,一丝丝奇异的香气飘入他的鼻中,瞬间令他整个人都有些恍惚起来。

    这是……玫瑰花?可是,怎么会是黑sè的?

    “小鬼,这可是有毒的,吸太多的话,当心七窍流血哟~”

    一个略显慵懒的女人声音飘渺地传入耳中,惊得阿光立刻将手上的花瓣给扔掉了,神智顿时也清醒了几分。

    刀涯缓步来到之前的小坟包前,顺手将灰sè是宽大斗篷抄起,眨眼间便笼罩全身,将兜帽掀开,露出那张历经岁月淘洗的沧桑脸庞,随意地对那个突如其来的声音说道:

    “说起来,倒还真的是好久不见了呢!黑玫瑰?”

    黑暗中,一个窈窕多姿的身影渐行渐近,依旧慵懒的声音中带上了些许的妩媚:“二十二年,其中还有十年你彻底消失,不知道去了什么地方,到处都没有你的消息。”

    她终于走近,柔和的月光倾洒在这个女人身上,映照出她姣好的模样,一席晚礼服般的黑纱薄裙勾勒出凹凸有致的身材曲线,右肩上镶了一朵黑sè的玫瑰,一头乌黑亮丽的黑丝挽成发髻盘在脑后,如同中世纪的贵妇。

    那张脸上并未化太过浓重的妆,皮肤jīng致白皙,一颦一笑间别有一番亮丽的风情,看上去就像一个二十多岁的风韵少妇。

    可听刚才她跟涯叔的谈话内容,恐怕这个阿姨的实际年龄远比看上去要……阿光满头黑线地想着。

    “啊,也就是去某个地方观光旅游了十年而已。”

    见他不愿多提,名为黑玫瑰的女人也不深究,嘴角含着勾人的笑意继续问道:“那么你回来之后,面对这个发生了点问题的世界,就没打算做点什么嘛?”

    刀涯仰头望着天空中如玉般的皎月,散漫地回道,“拯救世界这种麻烦事,一个人一生做过一次也就够多了,更何况,有了这些异生物之后,那些愚蠢的家伙也不敢再发动大规模战争,伐木工这种罪恶的职业也集体下岗,除了偶尔会死几个人以外,我没觉得这些可爱的小家伙有什么坏处。”

    说着,他突然话锋一转,“让我猜猜,你该不会是专程来这儿堵我的吧?”

    女子轻然一笑,悠悠回道:“你觉得呢?二十二年以来,每年的今天我都会来这里,因为我知道,你如果回来,必然会来找他,虽然时间略长了一点,但好歹真的等到了。”

    “也就是说,你全都看到了?”

    原本听两人叙旧有些索然无味的阿光此刻闻言,陡然心中一惊,如果这个女人也看到了全过程的话,在没有圣杯保护的情况下,她居然也毫发无损?!

    黑玫瑰掩嘴一笑,走到这无名的孤坟前,轻轻抚摸着那块充当墓碑的古朴木牌,像是概叹般地说道:“总不能打扰你跟老朋友叙旧嘛!不过二十多年没见,你倒的确是变强了不少呢。”

    修长白皙的手指轻轻划过木牌上的年轮纹路,却发出阵阵咔嚓脆响,最后木牌像是已经完全不堪重负了一般,碎裂成一地的粉屑,但看上去两人似乎都在意料之中。毕竟承受那样强度的破坏,即便是木牌上设有再强的保护结界,能撑到现在也实属不易了。

    刀涯终于低下头来,视线扫向黑玫瑰,笑道:“你不也变了不少嘛?当年那个只知道杀人和逃命的世界级通缉犯黑玫瑰,什么时候也变得这么风情万种了?”

    “我还以为当年那个楞楞的小正太忘了我这大姐了呢……”黑玫瑰不无幽怨地叹息着,“回来之后整整十二年的时间都不来看看我,要知道,当年的人能像我这样还活得好好的可不多了呢。”

    “难得能过上几年清闲rì子干嘛要找麻烦?”刀涯大手一挥,直接指着站在一旁默不作声的阿光,“更何况我还得带孩子呢!”

    一听这话阿光差点就岔了气,拜托!除了自己刚出生不懂事那会儿你可能带过我之外,貌似从我记事起你就一直在把我当童工使了吧……

    黑玫瑰这才注意到这个存在感几乎为零的少年,仔细打量了一下之后再次掩嘴笑起来:“看来还真是许久不见了,你居然连儿子都有了?”

    “我跟涯叔哪里像了啊……”阿光不满地小声嘟囔着。

    “唔——”她伸出手来像长辈一样揉了揉阿光细腻的金发,“除了头发颜sè差异太大……难道刀涯你是勾搭了一个金发美女吗?不过小孩子戴美瞳可不是什么好习惯呢!”

    阿光一愣,眼中闪着淡淡金光的瞳孔微缩,顿时连连摆手:“我的眼睛不是美瞳啊!呃……怎么说不清了呢……”

    “行了,我想你大费周折地找上我,恐怕也不仅仅是为了叙旧吧?反正我还欠你一个请求,说吧!”刀涯不知何时又从斗篷中摸出一瓶酒打开封口朝嘴里猛灌。

    黑玫瑰也不再开玩笑,敛起笑容注视着刀涯:“最近遇上点麻烦事,以我的能力无法解决。另外……”

    她看向阿光手中紧紧攥着的圣杯,莞尔一笑:“即便我不来找你,抢夺圣物,还重伤一个圣物之殿A级执事的你,恐怕也没办法继续过清闲rì子了。”

    阿光听得一头雾水,“什……什么圣物……什么A级啊?”

    黑玫瑰一怔,随即再次弯下腰,细细打量了一番阿光,摄人心魄的眼眸微微虚眯起来,“我说怎么从刚才开始就感觉好像有什么地方不对劲呢……”她脸上笑意渐浓,“跟在你刀涯身边的这个小鬼,居然完全没有半点实力,即便刚才被圣杯的气息略微强化了一下身体,也依旧是个弱不禁风的普通人呢!蝼蚁一般的存在。”

    “一个小毛孩子,没必要加入到那个残酷的世界里,平平淡淡过完普通人的一生不是挺好吗?”刀涯已然将酒瓶完全倒了过来,带着微醺的酒意散漫地道。

    黑玫瑰看着他,许久,低声呢喃着:“刀涯,你真的变了……”

    一个人,哪怕外在风格差异变化再大,但本质上却是始终不变的,能让一个人的本质产生改变,她无法想象刀涯到底经历了些什么,或许,从当年分别的时候他就已经变了……

    “不!我不想再这样下去了!”

    突然打破这氛围的,却是阿光,他满脸通红,神sè激动地大喊着,“从小到大,每次遇到危险涯叔都会在第一时间解决掉,每一次都是涯叔在保护我,而我就是一个彻彻底底的弱者,只能躲在他的庇护下得过且过,这样的感觉,很不好受你们知道吗!”

    刀涯放下酒瓶,沉默地看着他,黑玫瑰脸上倒是露出一丝赞赏。

    阿光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突然说出这样的话来,这对于以往一直很听话的他而言,简直可以算的上是“大逆不道”了,但……内心好像就是有这样一种无法抑制的冲动,就像是一头囚禁已久的野兽,咆哮着想要冲破牢笼。

    “我也想,通过自己的努力,去得到属于我自己的成果,而不是做一个坐享其成的看客啊!”说完这话,阿光便垂下头去,不敢再看涯叔。

    刀涯依旧沉默着,不知在想些什么,黑玫瑰却是温柔地一笑,拍拍他的头,“我就喜欢这样有志气的孩子,想变强的方式有很多,那么告诉姐姐,你想做什么呢?”

    听见那一声“姐姐”的自称,阿光又是一阵恶寒,虽然看上去是很年轻……

    一个微弱的金sè光点不声不响地在他掌心缓缓浮现而出,一股莫名的冲动瞬间在心头涌起,直接穿破了大脑思考的区域,脱口而出:“我想学剑术!”

    此话一出,三个人同时僵住了。

    阿光立即便反应过来一定是那个金sè光点在一定程度上控制了他的心神,但却莫名的没有任何排斥感。

    刀涯看向他的眼神不经意间已然发生了些许变化,如同浑浊的古井陡然化为了浩瀚深邃的宇宙,一股淡淡的压迫感席卷全身,但只是瞬间便消散无形。

    黑玫瑰的目光也有些异样,“我说小鬼,你难道不知道……你刀涯叔叔跟使剑的家伙是宿仇吗?”;</dd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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