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萧晚，我真是替你不值。”双手抱肩，楚然直勾勾看着她，语气漫不经心：“被傅家骗了，却没出息鸵鸟似的想一走了之，我要是你，绝不会这样，就算不能让傅家怎么样，至少也要让傅家大出血一次！”
“……”萧晚眨了眨眼，“别忘了你也姓傅。”
有人这样说他自己的家人的吗？
楚然满不在乎的耸耸肩：“傅家做错了事，我帮理不帮亲。”
萧晚挑眉：“大出血？”
感兴趣了吗？楚然勾唇一笑，“比如让傅家赔偿你这辈子和你父亲这辈子的损失。”
“……”
这就是他所说的大出血吗？萧晚愣了一下，直勾勾看着他，张了嘴却不知道该怎么说？如果傅家表现的是一副恶人的嘴脸，而不是这样的恨悔和对不起，她想她一定会恨死他们全家，就算不能把他们怎么样，她也会动用一切力量，让他们得到应有的惩罚。
可偏偏傅家从上到下，脸上的表情都写着对她满满的愧疚。
“傅子珩有钱，当初离婚的时候你就不应该什么都不要。”楚然靠在一面墙壁上，看着她，“有时候适当的为自己争取一点利益，并不是什么坏事。”
看了他一眼，萧晚掉头就走。
“呃……”楚然愣了一下，立刻追上去，有些烦躁的样子，“我说了这么多，你一句都没有听进去吗？喂，听到我说的话没有，你别走啊！”
“好吵！”萧晚停下来皱眉打断他。
“……”楚然深呼吸了一口气，“我告诉你，你就是想走，现在也走不了。”
“为什么？”
“就你刚刚进手术室的时候，老爷子叫了人来守在医院外面，说是会二十四小时跟着你，你去哪里，那些人就去哪里，你就算去月球，他们也会跟过去。”
“……”
萧晚抿了抿嘴角，继续举步就走。
楚然一怔之后立刻跟上，苦口婆心的劝她：“我提出来的那些意见都特别好，小晚你可以……”
“那么多话，不是说要去手术室门外面等着？”萧晚忍无可忍打断了他。
楚然一愣：“这么说……你同意了？”
脚下没有停，萧晚依旧径直往前走着，声音却淡淡的飘了过来：“我就算不为我自己想，也要为我父亲想想，你说的对。”
……
手术五六个小时之后结束，看到医生推开门从病房里出来，傅家所有人全都涌了过去，第一个开口的自然是傅经国：“大夫，里面的情况怎么样了？”
经过这么长时间的等待，傅经国脸色看起来很差劲。
医生取下口罩，淡淡一笑：“手术很顺利，病人没事，现在就只等麻药过去，就会清醒过来了。”
话刚落，护士端着一个托盘从手术室里走了出来，上面只有一颗血淋淋的子弹。
“子弹从外面看像是射进了心脏，其实没有，只是离心脏很近，所以病人不会有什么大碍，这次的手术也很成功。”
医生解释。
一席话让所有人都松了口气。
傅经国面色终于缓了下来，“大夫你也辛苦了，赶紧去休息吧。”
医生点点头，带着护士走了。
病房里傅子珩床前围了一圈人，萧晚站在门外，从玻璃窗户里看进去，更本看不到傅子珩的半点身影。
她收回目光，到长椅上坐了一会儿，忽然想起什么似的，这才掏出手机给叶子打了电话。
“喂。”是叶子的二哥接的。
“叶子呢？”萧晚有些担心叶子被他这个不好亲近的二哥绑回去。
“这是家事，萧小姐还是管好你自己的事再说。”叶子跟他闹了半天，他心里烦躁，所以现在开口说话语气很是不好。
萧晚点点头：“我父亲的事我想拜托叶先生。”
男人桃眉：“想让我继续把人送出国？”
“不是。”萧晚摇头，“想让叶先生叫人把我父亲送回A市。”
男人‘嗤’的一笑，“早上还闹的那样厉害，现在又不走了，你真是会折腾，我要是傅子珩肯定不会要你。”
“……”
他又说道：“等着，到时候会有人联系你。”
说完最后这一句，他就挂断了电话。
楚然从病房里推门出来的时候，就看到萧晚拿着手机坐在长椅上，低垂着头，长发遮住了她的脸，不知道她在想些什么。
身后一响，紧跟着傅经国也走了出来，看到萧晚的时候，表情明显一滞，他抿了抿嘴角，正要上前去，被楚然拦了下来：“如果不想萧晚下一秒就走，我不建议您现在过去找她。”
傅经国一愣。
“她现在情绪不好，对傅家也比较抵触，不管您说什么，她都不可能会听进去，最好的办法是给她时间，让她冷静。”
长长叹了口气，傅经国点点头：“你说的对。”
“我过去跟她说说，今天您也累了，就先回去休息吧。”楚然叫来老爷子的秘书，“让她平静下来后，您再找她谈谈。”
傅经国点头同意。
“现在病房里一个人都没有了，你要不要进去看看他？”
声音徒然响起，萧晚抬头看过去，楚然居高临下站在她面前。
她看了一眼，收回目光，楚然在她身边坐了下来，“他还有几个小时才能醒，你不能一直坐在这里。而且现在天色也不早了，你如果想进去看他一眼，或许如果不想也可以，我带你去休息。”
楚然建议。
萧晚没有回答，只是忽然问：“你知道季嫣然的事了吗？”
浑身一僵，楚然再没有任何声音。
耳边清静了好久，萧晚这才从椅子上站了起来：“走吧，时间不早了，我要去休息。”
“真的不像进去看……”
“不想！”
“好吧。”
两人出了医院，萧晚坐上了他的车，楚然启动车子，慢悠悠前进：“先顺便找个酒店住下来，我想，你住的时间也应该不会太久。”
萧晚扭头看着窗外闪过的景致，没有说话。
“不出声那我就当你答应了啊？”楚然侧头看了她一眼。
她还是没理他。
“……”
五分钟后车子停了下来，医院附近有很多小酒店，楚然挑了一家环境比较好的登了记，她东西不多，就一个包，他替她拿到了三楼，刚一到房间门口，萧晚就接过了他手里的房卡，说了声‘再见’就闪身进去，将他关在了门外。
楚然哭笑不得。
他并没有立刻离开，在她的房门前坐了好一会儿才起身往楼下而去，开了车不想回家，在路上慢慢的晃荡，不知道怎么的，他就把车开到了季家。
季家今天来吊唁的人很多，楚然站在角落里，点燃了一根烟，深深的抽了一口，烟草瞬间充斥着他的肺腑，他又长长的吐出一口气，似乎这样才能把她心底的情绪紧紧压下去。
他在角落里一共站了五个小时，想了五个小时。就像季嫣然当初离开A市一样，五年。
五个小时，五年。
最后他什么事也没有做，甚至没有去给季嫣然上一柱香，就这样转身走了。
遗落在地上的烟灰头闪烁几下之后终于灭了，就像他对她的感情，伴随着她的死，他终于放下了。
……
房间门猛的被敲响，‘咚咚咚’一声一声，像闷雷一样砸在人心头，正在迷迷糊糊梦中的萧晚听到这样的动静后，猛的从床上坐了起来。
她以为做了梦，结果凝神细听之后确定是有人在敲门。
拉开床头的灯一看，时间是凌晨二点。
谁找她？什么事这么急？
她光着脚开了灯来开门，结果门外的肖浩差点一个拳头就砸了下来，幸好他收的快，萧晚才没有吃这一下。
“什么事？”看清外面的人后，萧晚问。
楚然收好正要拨打的电话，“你还不出来，我正打算给你打电话。”顿了一顿之后又道：“去换衣服穿鞋子。”
萧晚懵了一下：“到底有什么事？”
肖浩急急解释：“老大半个小时之前醒了，然后没有看到嫂子你的人，不管我怎么劝说他都不听，执意要出院找你，没有办法我只好来找嫂子你了。”
萧晚紧了紧手指，“一，不要叫我嫂子，我不是你嫂子。二，傅子珩他醒了就醒了，关我什么事？”
大半夜的来吵醒她就是为了这件事？看准她没有起床气吗？
萧晚冷眼看了二人一眼，扬起手就摔上门转身就走，走到一半，没有听到门‘砰’的一声关上的响声，她立刻回头，楚然一条腿横插了进来，挡住了门要关上的动作。
“嫂……哦不萧小姐，拜托你了，跟我们走一趟医院吧。”肖浩站在她面前，就差恨不得跪下来求她了，“如果十分后我们没有带着你过去，老大会二话不说拔了吊瓶就出院，你知道他性子，他肯定不知道开玩笑的！”
萧晚无奈：“难道我去了就有用？”
“有用有用，绝对有用！”肖浩点头如蒜，“你比神丹妙药还管用，去了之后老大瞬间就会安静下来。”
原本以为说到这个份上了，萧晚肯定是会去的，可是结果，她还是面无表情说：“请我们出去，我不去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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